【FM11:11】那些花儿
喜欢要如何到此为止
OOC，题名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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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一点一点变大，饭桌上的话题终于从“你最近在干什么”变成了“啥时候带个对象回来”，年味涌窜在街头巷口，从杯盏之间望向窗外，夜空中是短暂美丽的烟花。
屋内是调高温度的空调，喻文波喝了点红酒，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醉的，总归是颊侧连带着眼角都有点绯红。七大姑八大姨反正永远比当事人更着急找对象这件事，筷子还没夹几个菜，该找对象了这几个字倒是提了不少回。喻文波闷得慌，放下酒杯，笑了笑只说了一句缘分没到就离开了桌子。
酒精在体内发酵，脑神经都被放倒了比往日里迟钝了好几个档次，喻文波傻愣地小看了一会儿的烟花，连表弟啥时候来的都不知道。表弟手上捧着个杯子，喻文波偏过头看向他时，一下子就看到了戴在他手上的戒指，白金的，一个小圈，朴素庄重。
“听说你定下来了？”喻文波问道。
“嗯，定下来了，就是她了。”语气里是挡不住的幸福。
“是你妈介绍的哪个姑娘啊？”
“都不是，是我自己找的那个姑娘，哥你见过的。”
“齐刘海姑娘？你高中那个？”喻文波挑了挑眉。
“对啊，我还是喜欢她啊。”
表弟把手上装了醒酒茶的杯子递给喻文波，接着回了位置。喻文波喝了一口热茶，对于齐刘海姑娘自己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只记得有一次自己同朋友在商场里闲逛时，正好看到表弟拎着两杯奶茶从自己面前的人群跑过，然后跑向前面那个齐刘海的短发女生。再后来就是自己某次嘴贱得要死问起表弟那个齐刘海姑娘呢，表弟刷的一下就红了眼睛，鼻音浓重地说：“被她爸妈发现了，然后她说他不喜欢我了。”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安慰他来着的，无非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结果到现在呢，人家重新找回了旧爱，自己还不是念念又不忘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喻文波隔着满是雾气的玻璃窗和那窗外怎么也不停歇的烟火，然后想起了他那次在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的《那些花儿》，羊毛卷的男孩在台上亮着眼睛，手指搭在弦上，第一排的自己就这样和他对上了视线。初恋到底在一个人心中要占据多少的地位呢？喻文波喝下一大口醒酒茶，却仍觉得自己带着醉意。
要是现在有个人说：“喻文波，你想王柳羿吗？”
喻文波想自己一定会借着醉意清醒地说：“想啊。”
那天晚上喻文波久违地做梦了，梦中的外景都很模糊，等到喻文波醒来能模糊地回忆一遍时，那就只记得大概是一条沿海的长街，他从另一头走来，他的脸模糊不清，但是喻文波知道一定是他，然后他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永远长不胖的样子，然后他说：“喻文波，你变帅了。”然后自己就醒来了，连后来都不让自己梦到，喻文波在凌晨四点多漆黑的屋子里睁开眼睛，却察觉到自己眼角都湿了。
喻文波划开手机给自己放了《那些花儿》，喻文波闭着眼睛，又想起了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拉扯过自己的胳膊，笑着看街边亮起的昏黄路灯，在漆黑操场下一起悄然拉过的手，和蜻蜓点水的吻，老校区的银杏落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步的脚印，还有一说起味道便只记得他身上柑橘青桔的味道。喻文波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轻声叹息道：“我可真想他啊。”
过年的一切步骤都如常，喻文波刚从牌桌上下来，嗑瓜子嗑得嘴巴干，剥了一个沙糖桔吃，吃了没几瓤果肉，姑妈就走过来，招呼是眼角处一片皱纹：“波波啊，姑妈这里有一个人你要不要见见？”喻文波把剩下的果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甜味散在舌尖：“不用啦，我心里有人，等我心里没人了再说。”
从姑妈家出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外面下了点雨，红绿灯在雨中生出朦胧的眷恋感，在这等着经行的空挡，老妈忽然说：“你姑妈今天跟我说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你说你心里有人？”喻文波正在嚼口香糖，王柳羿最喜欢的那款薄荷味，很凉爽，大概嚼了几下之后，喻文波开口说道：“妈，你知道吗？表弟那订婚对象是他初恋吗？”
“欸，真的吗？那还挺有缘分的。”
“所以，我也还在等我的缘分。”
相亲步骤无非是见个面喝个咖啡要么吃个饭，两个不熟的人再说说几句话，爱情的开始要是这么敷衍的任务吗？找不到真爱就要勉强自己随便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吗？喻文波回到家里，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啤酒，抽屉下层塞了很多橙子，喻文波想到了什么，啤酒顺带着橙子一起拿回了房间。王柳羿喜欢果香，果香里最爱柑橘的味道，哦他本人也很爱吃橙子，不过橙子难剥，所以这事儿常常是自己来干，喻文波给自己剥了一个，尝了一口，可真酸啊。
睡觉前，喻文波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一点啤酒顶多零星醉意，钻进被窝里打了薄荷牙膏混着啤酒味的嗝，睡着前最后一点意识就是我都二十八了怎么还这么多愁善感我的初恋，拿不起放不下。
难道就这样被风吹散在天涯吗
过年的好处就是可以睡到九十点才起，喻文波踢踏着拖鞋出了房门喝了点老妈煮的热粥，就着酱菜，掏出手机玩的时候就看到高中班级群里发的消息，喻文波一下子理解无能地反复看了好几遍，等到琢磨过那个味道来以后，损友高振宁的电话就跳动着过来了。
喻文波接了起来，那货的嗓门威力始终不减当年：“喻文波你看到班群的消息没啊？你赶紧准备准备啊，我包打听过了，这次蓝哥准来。”
“你这么火速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喻文波你在我这儿就可劲儿傲娇吧，哥们都三年抱俩了，你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原地等蓝哥你多惨啊！记得人模狗样一点去啊！”
喻文波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拎了件外套就出门去剪头发了。理发师刷刷刷地剪着自己过长的刘海，喻文波看着自己掉下来的头发就开始发呆。其实自己跟王柳羿开始的都是莫名其妙，两个男生没那么多仪式感，只记得好像是高中时某一天夜晚，两个人白天喝了咖啡清醒得不行，抱着被子在一张床上透着窗户的亮光发呆时，那时王柳羿没戴眼睛，自己摸着他的头发感觉软得不行，他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偏过头来看自己时，弯着眼睛，然后自己呢？自己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饱满的嘴唇，而他呢，在睁大了眼睛之后闭上了眼睛。
没有说过喜欢你，只是在那样安静的晚上，交换了人生的第一个亲吻。
然后就这样距离更近了，自己闻过他脖颈后的味道，他用细软的手指点过自己眼角的痣，然后说这颗痣长得好绝，还爬到学校的双杠上牵手坐着，那个时候还没有忧愁过未来的分开，只是在晚风中，王柳羿为自己轻轻拨了一下吹乱的刘海，他那个时候眼里是真的有自己啊。
王柳羿是在吃饭的后半段来的，羽绒服肥厚显得他脸蛋更小了，喻文波本来心里窝着一团火，转过头看到进来的王柳羿，看着他笑着摸摸后脑勺，搓搓手指说着不好意思来晚了，心里的火没了，心脏倒是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你干嘛?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人家刚可是一直在看你呢？”高振宁踹了喻文波几脚，压低了声音说道。
喻文波喝完了半杯红酒之后，打了个嗝，才说道：“我知道的，但是我紧张啊。”
我一想到要和你说话，就感觉喉头发干。
有些爱像失了联的风筝，曾以为会永远在他身旁，只是抓住的线不知是谁松开了，没说再见就这样散落在天涯。王柳羿被班长拉到他身边坐下，自己咽下一块肉之后，隔着一张桌子，看到高振宁正在跟他说着什么，然后他只是在喝红酒。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对上眼了，王柳羿戳着碗里的骨头，眼前却是他看向自己的样子，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那样看着自己，就让自己忍不住想起高中的那段时间，出了汗的课间，咕咚咕咚地灌水，然后他随意地撸了撸头发。
在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之前，自己对于爱情的理解总是来自于摸不着糊里糊涂的情歌，喜欢上一个人之后，生活中的一切才有了具象化。
王柳羿喝干了杯子里的芒果汁，一鼓作气地想着自己等下一定要拉住喻文波。
觉得还不够尽兴，一群人去了楼下的KTV，王柳羿还来不及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摸到喻文波身边去，就被班长和一群人怂恿着上次唱一首。屋内的光线太暗，王柳羿还来不及看清，又不想拂了面子，想了想最后点了那首《那些花儿》。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
喻文波看着站在中央的王柳羿，那些曾经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在一点点的流逝中变得模糊不清，初恋是泛黄的回忆，是想起来就一地的银杏树叶，但也不要紧，因为那种喜欢的心情并没有难辨真假，只是藏了起来，而在这样一个时刻，被点燃了。
高振宁坐在喻文波旁边，看着他听歌时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屋里的灯光叫一切感情都藏在黑暗之下，但是高振宁觉得自己用屁股想想就知道喻文波的眼神一定是深情又专注。
“很多人是要试过更多人之后才会觉得谁更适合自己，你俩不是，你俩就是最适合的。”高振宁在王柳羿唱完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王柳羿是被高振宁拉到喻文波旁边的，两个人都是，之前在心里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积极主动踏出这勇敢的一步的，不过高振宁坐在离他俩三个屁股的位置，只听到了喻文波说了一句你吃水果吗，还有王柳羿说了一句我不想吃小番茄我想吃橙子，哦喻文波之后还说了一句我今天喝酒了不能开车回家了，高振宁觉得自己鼻子都要气歪了，他们俩高中谈恋爱不是挺能造作的嘛，没少给自己吃狗粮啊，怎么就七八年没见面，两个人的恋爱智商是直线退化了吗？
最后大家在门口分别的时候，高振宁掐了一把喻文波恶狠狠地说：“你给我主动点，我先回去了，再晚点我得回去跪搓衣板。”大家都纷纷告别，喻文波侧过头去看王柳羿，他站在风中，他那还是卷毛的可爱的小脑袋啊，还有那冻红的鼻尖啊，大概是在说些什么，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喻文波心头一动，看着他跟别人说完再见之后，在他身边胳膊挨着胳膊。
“一起走走吧。”
风吹过的大街，王柳羿冷得把自己半张脸埋进羽绒服里，说好的走走倒真的是走走，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无言地并肩却也觉得是好久以前的浪漫了。王柳羿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很快就到了，王柳羿转过身说：“就到这里吧。”
他抬头看向喻文波时，喻文波也看着自己，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长相发型还有未曾陪伴的人生经历，可是眼睛的光他没有改变，王柳羿在直直看向喻文波眼睛时，鼻子忽然酸涩地想要流眼泪，要说再见究竟何时再见，王柳羿眨了眨眼睛，像从前一样弯着眼睛说：喻文波，晚安。
走了几步，人影拉长，背影越来越远。
“王柳羿，你回头。”在寂静的夜里，呼啸的风中，王柳羿转身就进了喻文波的胸口。
“王柳羿，我们，我们再试试吧。”
回到过去太难，那么就让断掉联系的故事重新开始吧。
我们都老了，却还在这里。
-FIN-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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